序
以本文纪念一个为枯燥高三生活带来涟漪的人。
前日谈
今天与 T 卿闲聊到高三时她班上有人因压力过大精神出现问题的往事,这才想到自己虽然不熟,却也是认识这样一号人物的。虽然事情不大不小,但是的确为高三的生活带来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插曲,遂产生了为其立传的想法。
为避其名讳,我就姑且称她为贺卿。贺卿身材中等,身高大约一米六,不戴眼镜。初次了解到她是在某教育机构的数学课上,贺卿正排在我前面请教老师一道构造原函数的数学题,我只记得当时她正与老师兴致勃勃地讲着自己是哪里哪里不会,又把答案拿出来答案给老师描述答案是如何如何做,老师听了,又翻了翻答案,于是大笑起来:
“这样构造原函数,谁想得到?分明就是上帝视角……”
一边询问我的意见,我则确实没有认真听他们到底在讨论些什么(雾),只能应付过去。现在想起来,她不过和我一样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天朝高中生而已。
贺卿
我后来没有去教育机构上课了,也就再也没有听过她的消息,也没有关注过了。
故事并没有完结。说起来,一切的转机是某天胡君收了一封神秘的来信,信中满是爱慕的话语。字迹工整,写在精选的信纸上,或许还附有一些见面礼(不太记得了),东西在无人的时刻放到了胡君的座位上。这样的精细程度,让人第一时间就排除了朋友之间恶作剧的可能性,于是大家都起哄起来。我也凑过去,看到落款是一个姓杨的(为避名讳,下称杨卿)女名,这个名字貌似对我们甚至对胡君都是闻所未闻的,实在让人可疑,不过大家也期望着事情会如何继续发展。
之后杨卿确实也又趁教室没人的中午或晚上来给胡君送信,送小礼物,有很多次都被目击到。事情也越传越开,不出意料也传到杨卿班上去了。于是我们两个班一通气,才知道不得了的事情。
该班确实有一个杨卿,但此人与事件毫无关系,而是另一个人冒用其名字给胡君写信,送礼物,而这个人居然就是贺卿。
有一天吃完晚餐我早早回到教室休息,就看到一个女生幽幽地从后门进来,走到胡君座位边上放了东西,又幽幽地出门去了,因为我是见过贺卿的脸的,这才让我确信了贺卿和“杨卿”真的是一个人。
后来慢慢地大家都知道了她有这样一种精神类疾病,在发作的时候会认为自己是同班的杨卿,写下这些信的时候,大概也是处于这种状态下吧。据称她曾在课上发作,还辱骂过真正的杨卿,具体情形已不可考,不过我想这对杨卿来说一定非常恐怖。毕竟如同自己的灵魂被夺走了一半一样,更何况时不时出现的“另一个自己”还要跟本人争抢这个名字。
也许贺卿的“贺”人格也知道了大家发现她不是杨卿这件事,便在接下来的信给胡君中坦白了自己的精神问题,说“无法控制杨卿的出现”,“自己的人格要做斗争”,“仍然喜欢”之类的话,并明确落款为“贺卿”。这倒是很吓人了:倘若是所谓“杨卿”对胡君有好感的话,那其实反而可以借由疾病的理由忽视掉,而这封信的出现倒让人不得不去正视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的心意,对于胡君来说,这一堆落款不同的信和小礼物,想必是头疼不已了。
然而这种关系很明显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。贺卿(或“杨卿”?不清楚)后来又给另外一位龙君写了一封情书,属实是把我们都吓得不轻。要知道倘若一直没有回音,她搞不好要给每个人写一封情书了。不过自此之后到高考结束,她再也没有任何动静,我们也专心于高考而淡忘了这件事。
24 年 9 月,已经毕业三个月了,她突然通过 QQ 短视频(wtf?)加了我 QQ。且不带任何备注前来。我礼貌发问:
“请问你是?”
隔天,她回复了自己的姓名(贺)。说真的,我心里立刻慌乱起来,便诚惶诚恐,战战兢兢地问她有何贵干,而得到的答复只是“加着玩”,于是我提着的心放下来,再也没有打开过这个聊天窗口。
我并不清楚她是否知道我的名字,也不知道她是否治好了这个病。不过她加我时是以贺的身份来的,我倒希望她已经回归正常生活了。
后日谈
与 T 卿闲聊的时候我才想到还有贺卿的 QQ,于是说要截聊天记录给她看,之后出于好奇点开贺卿主页一看,发现在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把 QQ 给注销了。贺卿永远从我的人际关系中消失了。